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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圆顺】他和他

     他带着春夏秋冬的梦，带着春日的朝阳、夏日的风、秋天的落叶、冬天的雪，带着一往的情深和隐晦的秘密，吻他，渡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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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实在是个不平静的夏夜。

全圆佑很少有失眠的时候，当夜风都卷了三分寒意从窗隙中钻入。闷热的夏、聒噪的蝉、室友时起时散的呼噜声。他本意或非本意的听了个尽。

翻来覆去、缱绻五分的浅眠时常连带着不清晰的梦境，寒意冒在每处肌肤，从不甚明楚的幻象中脱离出思绪，他才舍得从执着中脱身。

于是顺着睡前随意套上的黑T恤，他悄悄地探身下了床迈向小阳台。

凌晨的风实在是有点冷，即使在这一切都冒了热气的盛夏，仍旧是凛凛地刺了肌肤。他的神思也就在这夜里越发、越发的清晰。

静悄悄的夏夜，路灯的光昏昏暗暗，疲怠地笼罩着小道，像从月亮借了一点余光，微弱却足以照明。

然后——他就盯着这片灯光发呆。

手插进兜里，缓慢又细致地摩挲着手里握着的物件。那是一个猫咪模样的挂件，黑猫趴着倦倦懒懒地打盹，金属的触感冰冰凉凉，卧在兜里很乖。但是权顺荣说，这很像他。

其实只不过是在去教学楼的路上遇到他，犹豫纠结究竟是否要打招呼，打完篮球的汗水渗了满额，衬衫也湿的透明，他估摸着自己一身汗味，不敢再上前。

可权顺荣向前迈了一步，抓住他的手，往他的手里塞了物件说：送给你。末了又补上一句：很像你。

然后就兀自挥挥手，从他身侧离开。也不知道全圆佑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几分钟。

欢乐与雀跃拥挤着冒进他的心脏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，滚烫炙热的情感挤压着要迸发，他却只能用力按下快要溢出来的情绪，佯装无事地抬脚离开。

风呼呼的灌进全圆佑的耳里、扑到他的脸侧，带走一切的热度。

顺势将头埋在臂弯，趴在窄窄的阳台。无端地想起和顺荣的初遇，也是在这样的夏季。

领完军训服装的下一分钟，抬脚向宿舍迈的第一秒，有人带着一身的滚烫撞进他的怀里，撞得他胸腔一疼、脑袋发懵。

低头就对上那双亮得发光的眼睛。

在此之前，全圆佑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桥段。但那一撞，撞得他的心脏慌乱地跳了一下，仓皇地，不像是一般地。

再见是一场大雨，噼里啪啦地雨水像要把整个世界打乱再泼上寒冷的湿意。全圆佑就刚从宿舍门口出来，又仓促地退回去。

手里的伞还没撑开，又有一个身影匆匆迈向他，定睛的一刻全圆佑停下了撑伞的动作。

看起来只是暂时在这里避避雨。雨滴从那人的鬓角淌下来，湿透的衣服紧紧贴住他的身体，只是那双眼睛不再亮晶晶，含了半分恼意。

“你用吧。”

全圆佑开口，嗓音却莫名莫名地低了几分。就这三个字，却像放慢了速度，轻又慢地敲在他的胸腔，蔓延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。

那人惊讶地转头来，犹豫着接下了那把黑伞，然后抬头看他。

距离变的更近。

全圆佑垂下眼睛，掩住眸里的情绪。

“我……刚回来。”

语音一落，全圆佑尾音断在话里，心虚地看了眼干净的伞，哪里有用过的样子。一碰上他，脑袋就像断了线，胡乱的塞在一堆，理不清头绪。

他干脆抿着唇不再看他，转身就进了宿舍楼。

翘掉一节课，用生病的理由搪塞过去，脑袋里混杂着却全是穿着白色短袖的男生清透又含着疑惑的眼睛，和撞到怀里的抬起来的清亮眸子重合，幻化出生动又真实的影子。

但是下晚自习站定在宿舍门口的那一刻，胡乱交错着在脑海里混杂的身影，就真真切切的立在自己的身前。

带着他还没见过的笑容，含半分腼腆，怀抱着夏风奔跑过来。

他叫顺荣，权顺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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吹了半夜冷风的后果就是在盛夏季节感冒了，室友的嘲笑被动左耳进右耳出。

全圆佑趴在桌上小憩，睡意浓重得要把他埋在黑暗里，却又因感冒塞了鼻，翻转了好几次脑袋也没顺心。

突然脸侧触到一片温热，全圆佑困倦地抬了抬眼睛，模糊的剪影缓慢又缓慢的清晰起来，他看到了顺荣。

他坐的是靠走廊的位置，窗户大开着，权顺荣就站在窗外，手里抓着一个玻璃杯刚好伸进来，放到他的脸侧。

看到他醒来，权顺荣低低地啊了一声，染上了点歉意的神色。

“吵醒你了啊？”

混沌的思绪顿时清明了，全圆佑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，明亮得像要和身后的天空融在一起，连发丝都跳跃起明媚的亮意。

“你是不是感冒了？喝点这个。”

他才注意到放在一侧的玻璃杯里褐色的液体，热度一股股从脸侧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
还没等他作出回应，铃声就响了，权顺荣拍拍他的脑袋，说我走了。

转身跑上三楼，不留一点身影。

全圆佑就保持这个姿势发呆，酸涩的意挤压他的心脏，说不清道不明。

顺荣呢，是多情又无情的人。他好像能把温暖和笑容全部给你，但其实，他给的是任何一个人。

微启的心脏像是裂了道口子，被迫接受温暖的灌输，却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回应，或者说，从来不等他的回应。

就像隔日全圆佑洗干净杯子送到他教室，再见的只是和同学打闹的他，挥挥手说杯子送给你，再附赠桌下满满一盒的冲剂颗粒。

随意得就像是，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。

夏天的日子过得很快，窗外的树木枝叶开始泛黄的时候，秋天就要来了。

权顺荣邀请他一起去郊游的时候，他其实是想拒绝的。

他觉得他虽然不算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，也算分的清什么是好坏，什么对他的影响是高低。

比起在权顺荣的交际圈当透明人，他觉得或许鼓起勇气离他远一点，也离他的温暖远一点会更好。

拒绝的话语淹没在对方的下半句中，不甚清晰的“陪我”让他顿时哑了言。

“啊？”

“我说，你能不能陪我去。”

有一点滚烫的温度从心脏缓慢的上升，很快便盖住了他的想法、猜测和堵在喉咙的拒绝。

直到坐在了大巴上，全圆佑还觉得不甚真实。但权顺荣就坐在他的身边，真真切切。

或许是没有睡好，那只素日活力多得用不完的仓鼠一上车就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，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摇摇晃晃，一会儿倒在他的颈侧，一会儿颠至他的怀里，略长的发丝柔软地扫着他的脸侧、下巴、和脖颈。

全圆佑缓慢的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脑袋上，让他的脑袋稳稳地靠在肩膀上，右手轻柔地挠着他的头发，缓慢而温柔。

大巴车平稳地行驶大半个小时，车里的人昏昏沉沉都陷入睡梦，或者是戴着耳机看手机。全圆佑的下巴刚好碰到他的头顶，突然有了动作的勇气。

右手不再护着他的脑袋，而是缓慢地左移，触到他白皙的耳垂、软软的脸颊，再是殷红的唇。

一段时间没有喝过水的唇微微干燥，和带着粗糙的指腹相贴，心激烈又沉重的跳动，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心跳。全圆佑垂着眼睛看他，眼前的轮廓像打了光影，在他的眼里幻然成画。

敲动心的郊游最终没有继续。

大巴行驶到一半到服务站停下，全圆佑上了个厕所回来，就看到权顺荣站在车下脸色发白。晚夏的风还是很热，吹到他的脸上，将额发轻柔的拂开，将他的眼泪吹落。

权顺荣挂掉电话抬头看他，眼里泪水在打转，鼻头发红——像只委屈的小狗。

匆匆地拿了背包和物件就在路边拦车，余光瞧到顺荣手足无措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，耳边全是他那句：圆佑，我奶奶好像没了。

出租开近医院的时候下起了雨，滴滴答答落在车窗淌出一串水润的痕迹。权顺荣自从上车就趴在车窗上，雨下得急，慌乱间淋湿了他的刘海，全圆佑急忙关掉窗户，拉住顺荣的手往里扯。

这才见到他煞白的脸上，全是泪水。

他的心好像有人从内里挖了一个小孔，再用小锤子轻轻地敲、轻轻地敲，有温暖炙热的风钻进去，有滂沱的雨，有嘀嗒落下的泪——钝钝的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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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圆佑捂着一杯已经变冷的咖啡，安静地坐在医院大厅里等。

夏天的傍晚一点都不冷，但是大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个下午，席卷了周遭的热度，将所有风雨万物都笼上一层冷意。何况是心里一片冷静的全圆佑，不经意间打了几个冷颤。

顺荣家里的事，他不方便去过近的探知，送他到了病房门口便独自寻了位置等他，跟他说，

“不要害怕。”

慌乱间抓他的手，和他的眼泪一样冰凉，不知是想着他还是自己，他跑到对面长街在大夏天买了一杯热咖啡，捂着、护着，还是慢慢变了冷。

天黑透的时候，权顺荣走了下来。眼睛仍是红肿的，可能刚刚又哭了，眼睛暗淡着，眨一下，风吹一下，雨落一下，心疼一下。

他躲进全圆佑的怀抱，探寻能融化他眼泪的温暖。

全圆佑一言不发地环着他，下巴靠着他的发顶，右手抚摸他的头，一下又一下，温柔得时间都变慢、月色都变浅。

他就觉得好像单恋是昨天，依恋却是现在。

高二的小长假放的很短，刚放的那天傍晚，全圆佑背着书包走在人群边的小道。

今天的天空很辽阔，云层几乎透明，霞彩的颜色又粉又纯，从天边一角延伸进来，滚烫了半边天际，漫了满怀。

权顺荣从拐弯处蹦出来的时候他面上不改色，心却猛地一跳。

“圆佑！”

自从雨天的那件事后，他蒙了灰的心事悄悄的冒了一个角，触碰摸索着对方的心脏，好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更近了。

比如说，他发现权顺荣的包里揣着另一只一模一样的黑猫挂件，压在包的底部，有些温暖而热的温度。

比如说，他发现那个杯子才不是什么权顺荣随意送出的，是他得知他生病后匆匆跑了一个下课间买的。

比如说，他的很多笑和靠近，一点一点，敲击了他的心——很轻易就得到了回应。

顺荣笑得眉眼温和，舒展的笑颜轻轻拨动他的心脏，在此刻的夕阳下温暖成梦里的模样，他微微发红的脸庞，滚烫而热烈。

全圆佑心弦一动，在拐角处，悄悄牵起他的手掌。

两个月前，他的所有隐秘的梦、冰冷的风、无望的幻想和怅惘的迷茫几乎攥皱了他的心，绵延出无奈又冗长的弧度，一点点敲碎、敲破的心，涌动着寒冷的流水。

那样清澈和澄净的眼睛像是一片湖水，他去盯、去望、去凝，却不敢去碰，他怕他一捞，都碎了。

而不是现在这样，他和他的梦，躲在偏僻静谧的小巷，温柔绵长的接吻。

原来风也可以变的这么温柔，夜色像画卷，心脏都被抚平。他贪恋的殷红的唇、闭了的澄澈的眼睛、甚至颤抖着的睫毛，都在他的眼里。

他带着春夏秋冬的梦，带着春日的朝阳、夏日的风、秋天的落叶、冬天的雪，带着一往的情深和隐晦的秘密，吻他，渡他。

夜色被拉得很长，犬吠和蝉鸣，风和雾。

他和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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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的是，他不知道的是。

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少年，他的眼睛很黑，却熠熠生辉。

今天看到他了，他是二楼十七班的，但是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。

他总是在上午第二节下课去厕所。

我又遇到他了，他给我借了伞，却说他已经用过了。晚上我在他的宿舍楼下等他，太冷了，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，站了一个小时。原来他叫全圆佑。

我也习惯在上午第二节下课去厕所了，站在阳台往下一瞥，就能看到他。

今天对视了！

放学的时候看到他了，他揉了一把我的头，还以为我没看到。

……

今天去城南闲逛时看到了很像他的猫咪挂件。他就是猫咪，慵慵懒懒的，还有点迟钝。

两只猫咪在我书包待了四天了，我还是没找到机会给他。

今天没看到他。

他体育课下课了！我跑的很快去给他猫咪挂件。他身材好好啊……

不知道他把挂件放哪里去了。

今天没看到他。

他好像生病了，英语老师还没下课我就溜出去给他买药和杯子了。我的杯子用太久啦，不好意思给他。（小卖部怎么这么远啊啊啊）

怎么能把杯子洗了还给我啊……专门给他买的。

我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？

想要下周末约他去郊游。

……

奶奶走了。他陪了我一天。

我经常去找他，他经常看我，我们默契地在第二节下课趴在阳台，他在二楼，我在三楼。我冲他做鬼脸，他笑的很恬淡。

他把挂件挂到了书包上。

他今天给我带了好吃的，为了报答他，我打算明天给他带我最喜欢的饮料。

今天去一楼交作业路过二楼，正好碰到他，他好像剪头发了，还挺帅。

要放假了。

小长假他会不会出去玩，不出去我还可以再约他吗？？

明天就放假了！

……

我们在一起了。他偷偷牵我的手，我紧张得颤了颤手指，很久以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，我抠了抠他的手心。他愣了一下，抓我的手劲大了起来，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跑，然后被他摔进了一个小巷，红砖墙，绿藤蔓，他轻轻地吻我。他好傻，问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。我偷偷地笑，却愣了几许。

他总是在二楼望我，看我的眼睛总是像一潭温柔的泉，借给我他也需要的伞，偷偷揉我的脑袋，摸我的脸。我都知道。

他喜欢我，我知道。

我喜欢他，他不知道。

但是没关系，我笑得开怀回吻他的那一刻，他一定知道了。

(呛机们好久不见😸欢迎各种评论发言)